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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的提出
在舆情信息机制中,舆情信息网络是其正常运转的基础。而且随着社会结构的发展变化和传播技术的飞速进步,新的舆情主体将不断增多,新的舆论场也在不断形成。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做好舆情信息工作就必须拓宽舆情信息报送的渠道和内容,完善舆情信息网络建设。其中,集组织性、民间性、自治性、网络性等特征为一体的青年自组织理应成为舆情信息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党中央曾明确指出要发挥社团、行业组织和社会中介组织反映民众诉求的作用。青年自组织代表着民间诉求的组织化,是利益多元社会中不可或缺的成分,因此,建设和谐社会离不开青年自组织在社会中的利益表达作用。
尽管青年自组织的舆情信息功能非常发达,但在当前,政府部门、共青团组织与青年自组织之间的沟通渠道还没有建立起来。因此,鲜见青年自组织被纳入舆情信息网络。从某种意义上说,青年自组织的发展壮大使得舆情信息工作中的许多问题逐渐暴露。如:舆情信息的时效和质量有待提高;一些重要舆情出现迟报、漏报现象;综合性的舆情分析、对策性的意见建议还相对较少等。事实上,如果把青年自组织有序地纳入舆情信息网络,它们是有能力、有条件完善现有的舆情信息机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目前舆情信息工作的低效状态的。
二、青年自组织的舆情汇集功能
舆情信息机制的首要环节是汇集舆情,需要舆情信息网络单位的相关人员深入基层,及时准确全面地了解社情民意。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所引发的社会环境变迁,赋予了青年自组织了解民情、表达民意的重要历史使命,而青年自组织联系民众、代表青年群体的特点又证明了它具有汇集舆情的天然功能。
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经济体制改革促成了我国社会主体、社会结构和社会利益的分化,社会的分化又必然导致组织的分化。单位制的解体使青年民众逐渐失去了向政府表达意见、反映需求的传统渠道。同时,经济体制改革也使青年民众增强了参与社会管理的热情,青年民众的民主意识在逐步提高,他们需要一定的社会组织作为其联结方式,反映并实现自己的要求。一方面是传统利益诉求渠道的消失,另一方面是青年民众公民观念的增强,在这两种作用力下青年自组织应运而生。据太原市小店区团委的统计数字,全区青年自组织的数量仅过去一年就从86个增长为103个,而山西省目前已经有青年自组织近六千个,平均每年增长近五百个,发展速度很快。另一方面,青年自组织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主要职能是代表和满足其成员或特定青年群体的共同需要,表达社会各阶层青年的利益诉求。一般来说,青年自组织按照其成立目的来划分,可分为互益性和公益性两类。
互益性青年自组织主要为组织成员提供服务,满足组织成员的共同需求及兴趣爱好,因此,互益性青年自组织要经常地了解成员的需求,熟悉相关领域的动态,并及时地协调解决各种问题。例如“美丽心情群”,聚集的是一群爱好美容的青年女性,他们的互益性就表现在对健身美体信息的相互传递与共享。尽管她们的信息类型比较单一,但针对性极强,对于共青团组织服务特定群体,对于商家了解女性消费动向都可以提供有意的借鉴。“明强托牛-青年致富团队”是一群由青年农民自发成立的养牛协会,它们主要进行奶牛饲养、牛奶销售等方面的协作。为方便服务协会中的青年农民,这种类型的青年自组织必然要掌握第一手的市场情况和青年农民的意见看法,这些舆情信息将为我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提供丰富的决策依据。
公益性青年自组织主要为某一个或几个公益目标服务,如环保组织,各类扶贫济困、帮助弱势群体的志愿团队等。它们需要经常地进行调研,或了解服务对象的真实情况,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或发现自然环境等方面的问题,引起各方重视。例如,2008年7月,一群小店籍的外地大学生自发成立了“晋楚绿缘”环保服务队,他们发起了“保护母亲河”行动,在为期半个月的活动中,该组织的十多名环保志愿者,对汾河小店区段的水污染状况进行了一次徒步考察,对该区域内的河段进行水资源和水样本分析,并发放了五百份环保问卷,最终撰写成调研报告上交环保部门。又如,2008年山西青年环境交流与发展网络绿色营,他们发起的晋陕蒙生态环境教育项目以“关注晋陕蒙,保护母亲河,推广教育环境,建设生态文明”为主题,由于其在保护母亲河中的积极作用,福特汽车公司特授予他们福特汽车公司环保奖,在此之前,该组织还在太原市承办了第四届地区性青年环境组织发展研讨会。
不论是公益性还是互益性青年自组织,他们在日常工作中都能够深入社会基层,通过实地调研、问卷调查和会议等方式,了解不同领域不同方面的社会舆情信息,反映不同群体不同阶层的观点意见。而且,相对于传统的舆情网络单位而言,青年自组织更接近青年、更接近民众,能够了解青年的“心里话”和实际情况,能更多地反映“原汁原味”的舆情信息。
但我们也要看到,并不是所有的青年自组织都具有舆情汇集功能。只有那些“代表性”强的青年自组织才有能力了解和反映相关的舆情信息。而有些青年自组织就存在“代表性”较弱的问题。例如,某地的同业青年商会,目前该行业近90%的企业尚未加入商会。其原因在于,政府没有授权,青年自组织自身能力也有待提高。政府并没有将青年自组织从民间组织中剥离出来,赋予其特殊的权利,商会感到对会员企业的作用力小,这就影响了会内会外企业对同业商会权威的认可程度。有学者认为这是因为存在一个“循环套”,即政府权力惜授,导致商会职能不足,无法有效影响行业(指帮助企业、管理行业、促进发展等),这又导致企业对商会认可程度不高,直接影响了同业商会的行业代表身份的有效性。因此,在舆情信息机制中,选择哪些青年自组织加入舆情信息网络就显得格外重要。在选择网络单位时,一定要考察该青年自组织在某领域的地位,最好选择会员较多、成立时间较久、影响较大的青年自组织。同时,呼吁政府相关部门、共青团组织改革体制机制,鼓励扶持各类青年自组织,特别是目前“代表性”较差但具有发展潜力的组织,使它们健康发展。
三、青年自组织的舆情分析功能
在汇集舆情的基础上,舆情信息机制中的第二个环节是分析舆情。现代社会是信息爆炸的社会,信息无处不在、海量存在。这就要求舆情网络单位不仅能灵敏高效地汇集大量舆情信息,还能够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研究分析这些信息。如果把舆情信息机制比作生产产品,那么汇集来的“舆情”只是原材料,而分析后的“舆情”才是成品。所谓“分析舆情”,具体来说可包括三个方面:其一,“由点到面”,即把大量零散信息整合起来,寻找其中具有普遍性、倾向性的东西。其二,“由形到势”,即通过判断舆情信息变化的基本特征,分析其态势、预测其走势。其三,“由问题到建议”,即揭示问题形成的根本原因,提出解决问题、引导舆论的对策建议。
由此可见,分析舆情并非轻而易举,需要分析者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积累,掌握科学的分析技术。在这方面,青年自组织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们对本领域的情况比较熟悉,又能充分运用组织成员的知识经验和技术资源,群策群力,将多元化的利益诉求整合为明确集中的政策要求。这不仅能降低政府、共青团组织收集舆情信息的成本,还为政府、共青团组织决策活动提供了较为科学的方案和政策分析的技术支持。而且由于一些青年自组织希望影响政府、共青团组织的决策,它们进行舆情分析的动力很足。
按分析舆情的目的不同,青年自组织可分为“智库型”青年自组织和“维权型”青年自组织。“智库型”青年自组织,是指由相关专家参与,运用科学方法和手段汇集和分析舆情,并站在较为中立的立场上为政府和共青团组织提供对策建议的青年自组织。一般来说“智库型”青年自组织的成员或是某方面的专家,如经济学专家、社会学专家、政治学专家等,或是掌握民意调查等先进技术的分析人员。他们运用各领域的专业知识和科学方法分析社情民意,在舆情分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一些自组织的民意调查从设计问卷、抽取样本,到进行实际调查、调查数据的处理,都有科学的调查规范,这就保证了舆情分析结果的准确客观。这类组织由于能为政府决策提供帮助,因此有“民间思想库”、“智囊团”的称号,其中比较典型的是山西省内研究晋商的一批青年学者,他们与省外的同行人员经常性开展学术研讨活动,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青年学者群体。该群体成员针对晋商文化、区域人口、资源、环境等主题开展民意调查工作,每年完成的调查都有数十项,其中的不乏政府委托项目,这些项目大多与直接涉及民众利益的重大决策相关。他们运用制度经济学、社会学等理论知识分析问题,通过研究报告和政策倡议等形式为政府出谋划策,提供政策依据。“智库型”青年自组织分析舆情的目的在于,客观公正地反映大多数普通民众的意见呼声,对现实社会问题提出具有科学依据的对策建议,它的最大特点是比较中立,舆情分析结果的倾向性较弱。
“维权型”青年自组织,是指以维护本组织宗旨和成员切身利益为主要目的,对本领域的社情民意进行研究分析,以期影响政府决策的青年自组织。“维权型”青年自组织很关心本领域的相关法律法规、政府决策等方面的新动向,对有利于成员的政策环境积极支持,对不利的政策环境就要想方设法游说政府改变。然而口说无凭,青年自组织就不得不搜集大量有利于自己发展和成员利益的各类信息和数据,论证其中的轻重缓急和利害关系,以此来影响政府。我们从“维权型”青年自组织身上可隐约看到西方社会“利益集团”的影子。显然,这类青年自组织的舆情分析结果是具有一定倾向性的。目前,我国大多数青年自组织都是“维权型”的,其中尤以环保组织、行业协会、青年商会等进行的舆情分析影响较大,引起各界广泛关注。例如,许多环保组织通过大大小小的讨论会、论坛、讲座、图片展览表达自己的声音,积极参与环境政策的制定,如太原理工大学的云梦网络爱好者协会,他们对于校园改造的一些意见引起了校级领导的重视,并最终形成为决策。
由此看来,青年自组织是有能力、有条件、也有动力分析相关舆情信息的。在舆情信息机制中,要发挥好青年自组织的舆情分析功能就需要从三个方面着手:其一,定期召开青年自组织首领联席会议,邀请不同青年自组织代表的参与,共同分析当前的舆情热点问题。其二,“借助外力”,即通过合作项目和课题,委托青年自组织开展重大舆情的研究分析,也可聘请有能力的青年自组织负责人担任舆情研究员,请他们定期对社会舆情进行深入研讨,撰写舆情分析报告。其三,政府和共青团组织在制定政策时,通过听证会等方式邀请利益相关人共同参与讨论,其中要包括代表不同利益的各类青年自组织,特别注意“维权型”青年自组织表达意见的倾向性问题,以避免偏听偏信某一方观点所造成的信息失真和决策失误。此外,在选择青年自组织加入舆情网络单位时,最好选择独立性强、草根性强的青年自组织,防止它们受到权力干扰,以保证舆情分析结果的客观真实。
四、青年自组织的舆情传输功能
在舆情信息机制中,舆情汇集和分析是基础,舆情传输是关键。因为分析后的舆情“产品”只有到达“顾客”手中才算完成既定目标,如果没有了传输环节,“产品”再好但无人问津,前面的努力就成了无用之功。而作为利益代表的青年自组织就可以成为舆情传输工具,帮助成员向政府和共青团组织反映意见,它的中介地位又进一步强化了其固有的舆情传输功能。
在我国,公民向政府反映情况、表达意见,可以通过多种制度化途径,但个人的力量毕竟单薄,公民缺乏为自己的利益诉求进行论证和辩论的能力,从而使利益表达存在很大的差异性、偶然性。比较而言,青年自组织在舆情传输上的优势就更为明显。它们可以把分散的个人组织起来,通过秩序化的组织渠道表达个人的利益诉求,使青年意见表达的效果明显、效率提高,正所谓“有组织的理性在利益的表达上比非组织的理性更有效”。这也是许多青年自组织成立的初衷,由于一些青年与政府部门、共青团组织之间缺乏平等身份和沟通渠道,青年才联合发起成立自组织。正如一位青年自组织首领所言,“一名青年是没有办法与当地政府谈判的,而一群青年形成的自组织却可能让政府坐到谈判桌前。”
在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民社会形成的过程中,青年自组织具有不可替代的社会中介作用,它是青年民众和政府沟通的桥梁纽带,是政府和公民进行交流的平台。政府通过青年自组织来了解社情民意,进而形成协商对话机制,这有利于协调各种利益关系,降低政府与公民之间的对话成本。特别是在社会矛盾因素不断加大的情况下,发挥好青年自组织的交流平台作用尤为重要,这有利于排解社会怨气、释放社会压力,从而化解社会危机,保持社会稳定,更好地建设和谐社会。
从理论上说,青年自组织有能力承担舆情传输的重任,而舆情传输功能发挥得好坏主要取决于信息传输渠道是否有序、畅通。目前,青年自组织向政府传输舆情信息的渠道大致包括三种:
一是加入“青联”或参与“两会”,向相关部门提出意见建议。如郑州市太平洋车友会的袁伟,是郑州市青联委员第一批报名的社会自组织代表,这个组织此次成为郑州市青联社会自组织界别的正式成员。此外,有些青年自组织负责人本身就是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他们虽然不是以青年自组织的身份代表参加会议,但他们愿意为青年自组织表达组织意愿和民众舆情,参加国家大政方针的讨论。例如,现在各地的许多经济界的青年精英都是青年企业家协会的成员,他们中的很多人同时也是“某某志愿队”“某某老乡会”、“某某车友会”等青年自组织的成员,他们也可以在法律起草和讨论过程中就其关心的问题对有关的立法草案提出修改意见或建议,表达它们的利益诉求。比较有说服力的例子就是,九届人大一次会议在修改宪法之前,就修改条款广泛征求各界意见时,一些由民间青年组成的商会在对相关条款进行认真研究和商讨后,表达了修改宪法和相关经济政策以提高非公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地位的强烈愿望,受到人大重视。
二是与政府行政部门接触。青年自组织一般通过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方式,如参加会议、打电话、面谈等,与相关政府部门进行沟通,反映问题。对大多数青年自组织而言,作为舆情传输的渠道,他们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身份,与政府行政部门的接触还存在明显的体制障碍。一旦青年自组织利益诉求强烈、但又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们便会寻找与政府部门沟通的渠道。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听到青年自组织真实声音的概率较大效果较明显。青年自组织中也不乏一部分具有官方、半官方性质,它们由政府、共青团组织间接推动形成,这种青年自组织与行政部门的沟通具有直接、便捷和经常的特点。如公益性、志愿性特征比较明显的大型青年自组织往往很容易和政府、共青团组织进行有效的沟通。
三是借助各种媒体发表观点,使政府听到组织声音。青年自组织通过做广告、创办自己的网站、刊物等方式宣传组织宗旨、章程,介绍组织活动动态,扩大了组织的社会影响力。例如,在大学生就业形势严峻的背景下,大学生自发成立了“山西高校兼职联盟”。该组织在发布就业广告,促进大学生就业方面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青年自组织也可以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表达组织观点,为决策者提供各种信息。例如前面提到的“山西青年环境交流与发展网络绿色营”,他们发起的晋陕蒙生态环境教育项目,受到社会关注和政府重视,有关环保部门还进行了财力资助。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现有的传输渠道有一定的局限性,青年自组织的声音受到政府的关注还不够,主要原因要从政府和青年自组织两方面来分析。一方面,政府对青年自组织还不是很信任,政府不太放心青年自组织的活动,一些政府部门和政府官员把非政府组织当作另类,警惕和怀疑的意识很强。这就必然影响政府和青年自组织之间的正常沟通和交流,政府不相信青年自组织,也就不可能认同青年自组织报送的舆情信息。另一方面,我国的青年自组织由于发展时间短,还缺乏经验,存在许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有些组织专业性不强,能力较差,甚至存在欺瞒民众的问题,这使得政府不得不怀疑青年自组织发出声音的真实性。因此,要发挥好青年自组织的舆情传输功能需要政府“规范、信任”两手抓,实施规范其发展的措施,采取积极信任的态度。我们要认识到青年自组织是公民社会发展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它们有能力和动力发挥好舆情汇集和分析功能,因此应有选择地把更多的青年自组织纳人舆情信息机制,增多与其直接接触的渠道,并建立有效的对话协商机制,完善现有渠道。同时,要依法规范好青年自组织,做好青年自组织的登记备案制度,并加强定期的监督检查。
注:摘编自山西广播电视大学李伟主持的团中央2008-2009年度青少年和青少年工作研究规划课题《山西省青年自组织发展状况与对策研究》(课题编号:2008GH058)的研究成果之一《青年自组织舆情信息功能分析》研究报告(课题组成员:刘素林、刘晓晖)。
摘编、责编:杨长征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科研管理部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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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自组织发展研究报告(8):青年自组织舆情信息功能分析
【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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